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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学画像解乡愁
发布人:宋建春 发布时间:2015-08-03 浏览次数:4568
我想学画像解乡愁
周年丰
 
    我在天门初中读书的时候,教美术课的是倪正芳老师。他是个画家,还是美协会员,似乎懂点美学,教出了张德善、王昌华一批在美术上很有名堂的学生。我从师虽高,画出的东西却成了丑术,连倪先生的低足也不配。
    现在,我想学画像,为什么?改革开放后的1987年,84岁的慈母临走之前,我嫂子将她扶扶在靠椅上,留下了遗像,供子孙们瞻仰。严父呢?生前舍不得出钱请人画像,更不要说出钱留影。67岁那年秋末的一天中午,他放牛回家突发脑溢血倒地,打了几天鼾后病逝。我从武昌搭船赶车,中午回家,合棺之前,见过老人家一面,正襟“危”睡,暗香,光头,八字胡,脸色古铜,一身簇新,怒目已合,眉毛也成了八字。当年没有相机,所以没有能留下遗像。父亲没读过什么书,但似乎敬畏孔孟,敬畏文化,对我的态度好转是随我学历层级步步高的。在我从私塾小学到上天门高中之前,对我太严,严得似乎不近情理。祖父有三兄弟,他是老幺,只有我父亲一个独种宝,老大老二都是两个儿子。家里一日三餐以粥为主,锅里一半菜粥一半白粥,白粥属于父亲和祖父,菜粥归祖母和两个姑妈。父亲有点娇生惯养,但好吃不懒做,农村五大农活样样冒尖(堆草窖、耕田、下种……)。他餐餐不离土酒,看菜喝酒;我不甘落后,手短筷子长,不住地往好菜碗里伸。他马上用筷子撇开我的筷,吹胡瞪眼说:“土匪,抢!老子吃不得好长时间了,以后你吃的时间长。”他是一个老式农民,损儿利己能厚非?可是我当时恨他。读小学放暑假回家放牛,他剋我赤膊背土有白杠,揪耳按头让我埋水,只是没憋死,你说我能喜欢他吗?
    1960年,天门高中毕业前夕,班上同学凑钱打牙祭,派我回家买鸭蛋,我让哥哥和父亲帮我谋而不得。父亲对我说:“人都冇的吃,哪来粮食喂鸭子?”继而又说,“年丰,现在有碗白米饭吃,作个饱死鬼,叫我怎死我怎死。”父亲可怜啊!父亲的像,现只有我和哥哥记得住、默得出。湾里老人说,我像父亲,哥像母亲。中国人太多,同名同姓的多,同像的也多。如今家里有了小相机,我不会用,即使会用,照张和父亲同像的人,那能是我父亲吗?我的生父永远定格在了未合拢的棺材内。
    我想学画像,那得去上老年大学,不才的我,可能浪费公家钱,画的只能是个四不像。好在四川美术家罗立中,多年深入农村生活,有多张写老农的素描。1980年,他画出了公认的杰作——油画《父亲》,那是我辈众多父亲的代表,多看看,也能解乡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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